喜 欢 一 个 人（一〕

「 喂！ 问 你 噢！ 喜 欢 一 个 人 的 感 觉 是 如 何 的？」

说 这 句 话 的， 是 文 康。

在 某 个 酷 热 得 令 人 想 脱 清 光 的 下 午， 当 我 在 校 园 一 角 的 走 道 边 的 栏 杆 旁 难 得 悠 然 地 憩 息（ 其 实 我 大 部 分 时 间 都 在 摸 鱼。）， 同 时 亦 在 冉 冉 地 舔 吃 着 雪 糕 的 时 候， 不 知 从 哪 冒 出 来 的 文 康 习 惯 性 地 从 我 身 边 骤 然「跳」 出 来， 问 了 我 这 般 奇 怪 的 问 题。

这 问 题 本 来 就 不 奇 怪， 但 如 果 这 问 题 是 从 文 康 的 口 中 说 出 来 的 话， 就 会 变 得 很 奇 怪， 而 是 还 是 不 可 名 状 的 奇 怪。

你 能 够 想 像 到， 一 只 平 日 不 停 地 蹿 上 跳 下、 说 话 肆 无 忌 惮、 举 止 耐 人 寻 味、 思 想 猥 亵 下 流 的 猴 子 霍 然 坦 然 地 问 你 如 此 的 问 题 时 的 模 样 吗？ 想 像 不 到 吧？

什 么？ 你 想 像 得 到？！ 恭 喜 你， 你 拥 有 无 限 的 想 像 力。

我 不 必 煞 费 脑 细 胞 去 想 像 那 只 猴 子 当 时 的 模 样， 因 为 我 已 经 看 到 了， 那 只 猴 子 正 活 生 生 地 站 在 我 面 前。

我 的 内 心「理 所 当 然」 地 泛 起 欲 重 重 奖 赏 文 康 数 拳 的 念 头。

『 啊？』 我 讶 然 地 惊 呼 了 一 声， 在 文 康 问 了 甫 提 及 的 问 题 后。

由 于 文 康 的 问 题 来 得 相 当 突 然， 我 一 时 招 架 不 住， 自 卫 性 地 倒 退 了 数 步， 欲 拉 长 我 与 文 康 之 间 的 距 离。

由 于 动 作 太 大， 手 上 的 雪 糕 在 我 惊 呼 了 一 声 后， 应 声 而 跌。 雪 糕 顿 时「身 首」 异 处。

我 二 话 不 说， 当 下 往 文 康 的 屁 股 狠 狠 地 踹 了 两 脚， 心 里 不 忘 对 甫 无 辜「身 亡」 的 雪 糕 进 行 深 沉 的 哀 悼。

「 干！ 你 干 嘛 啦 你？！」 文 康 很 不 礼 貌 地「干」 了 我 一 句。

我 望 了 望 溶 化 在 走 道 上 的 雪 糕， 再 望 了 望 手 上 的 雪 糕 饼， 又 狠 狠 地 怒 瞪 了 文 康 一 眼， 没 有 说 话。

「 哦…… 嘿 嘿…… 不 好 意 思 啦！」 文 康 终 于 晓 得 我 发 怒 的 原 因， 习 惯 性 地 摸 了 摸 后 脑， 哧 哧 地 笑， 好 像 在 嘲 笑 我。

这 小 子 真 是 迟 钝 啊！ 我 不 怪 他， 猴 子 的 反 应 难 免 会 比 常 人 来 得 稍 微 迟 缓。

当 我 瞧 见 他 嘲 笑 我 时 的 欠 扁 嘴 脸， 心 里 不 是 滋 味， 于 是 又 踹 了 他 一 脚。

「 哇 靠！ 够 了 啦！ 不 笑 你 就 是 了！」 文 康 心 痛 地 抚 摸 着 无 辜 被 踢 的 屁 股， 一 脸 痛 苦 的 向 我 求 饶。

我 满 意 地「嘿 嘿」 邪 笑 了 两 声， 然 后 一 口 吃 完 剩 下 的 雪 糕 饼， 依 旧 没 有 说 话。

「 喂！ 你 还 没 回 答 我 的 问 题 啦！」 文 康 不 耐 烦 地 说 道。

『 什 么 问 题？』 我 实 在 健 忘。 文 康 刚 刚 问 的 问 题， 我 全 然 忘 记 了。

「 厚！ 你 少 年 痴 呆 喔！ 这 么 尴 尬 的 问 题 你 要 我 说 几 遍 啊？」

猴 子 就 是 猴 子， 欲 向 人 请 教， 却 又 是 如 此 的 不 礼 貌。

『 你 要 问 不 要 问？ 不 问 拉 倒， 我 要 走 了。GOOD NITE AND GOOD BYE。』

我 背 起 身 旁 的 书 包， 倏 地 站 起， 转 身 欲 离 开。

「 好 啦 好 啦！ 我 说 就 是 了。」 文 康 及 时 拉 住 了 我 的 右 手， 细 声 说 道。

在 文 康 拉 住 我 的 右 手 的 那 一 刻， 我 才 觉 察 到， 今 天 的 文 康 确 切 很 怪， 整 天 踌 躇 不 决、 扭 扭 捏 捏 的， 莫 名 其 妙。 换 作 平 日 的 他， 老 早 就 在 我 道 别 后， 逃 命 式 地 奔 离 了 现 场， 走 前 还 不 忘 飞 踢 我 的 背 包 两 脚。

『 是 啦 是 啦！ 你 要 问 什 么？ 鬼 鬼 祟 祟 的， 撞 鬼 啊！』

我 骤 然 感 到 恶 心， 扯 开 了 文 康 紧 握 着 我 的 左 手， 席 地 而 坐。 坐 前 仍 不 忘 与 文 康 保 持 一 段 距 离， 以 防 他 有 任 何 不 轨 之 举。

「 就 是 要 问… 哇！ 你 坐 酱 远 干 嘛？」 文 康 惊 呼。

『 你 管 我？ 你 问 你 要 问 的 就 是 了。』 我 尽 可 能 与 文 康 保 持 一 段 安 全 的 距 离， 免 得 被 别 人 说 我 是 断 背 的。

「 我 只 和 你 说 哦！ 你 不 要 和 别 人 讲 喔！」

哇 操！ 难 得 猴 子 也 有 婆 婆 妈 妈 的 时 候。

『 好 啦！ 我 保 证 不 会 和 别 人 说 的。』 我 点 点 头， 随 口 敷 衍 着。

『 我 的 天！ 你 异 常 的 犹 豫 不 决 让 我 也 开 始 紧 张 起 来 了。』 我 在 心 里 咕 哝 着。

「 你 说 的 喔！ 真 的 答 应 我 不 要 和 别 人 说 哦！」 文 康 一 脸 肃 穆 的 模 样 让 我 很 想 扁 他。

『 天 啊！ 那 要 不 要 打 勾 勾？』 我 火 了， 放 肆 地 咄 嗟 道。

「 也 好， 来！」

这 小 子 到 底 懂 不 懂 现 在 的 状 况 啊？ 仰 或 他 哪 个 筋 不 对 了？ 他 竟 然 还 真 的 向 我 伸 出 了 右 手 尾 指， 欲 与 我 打 勾 勾。

顺 道 一 提， 当 他 向 我 伸 出 右 手 尾 指 欲 与 我 打 勾 勾 的 时 候， 神 情 相 当 暧 昧， 让 人 不 寒 而 栗。

『 你 够 了 你！ 到 底 要 不 要 说？』 我 粗 鲁 地 推 开 他 的 右 手， 不 耐 烦 地 怒 吼 道。

「 好 了， 不 玩 了。」

搞 了 老 半 天， 话 题 仍 迟 迟 未 进 入 重 点， 原 来 这 小 子 竟 然 在 玩！？ 真 想 把 这 猴 子 捉 起 来「阿 鲁 巴」， 一 次 不 够， 至 少 要 个 十 次 才 行。

「 我 问 你 噢！ 你 知 道 喜 欢 一 个 人 的 感 觉 吗？」 文 康 停 顿 了 一 会 儿， 又 道。

『 啊？ 什 么？』 我 怀 疑 自 己 的 听 觉。

如 果 当 时 我 在 喝 水， 相 信 文 康 的 脸 当 下 会 被 我 喷 出 的 水 给 滋 润 了。

「 我 说， 要 怎 么 样 才 知 道 自 己 喜 欢 上 了 一 个 人？」

我 瞥 了 文 康 一 眼， 他 的 表 情 是 前 所 未 有 的 认 真。

我 感 到 奇 怪， 我 不 曾 听 闻 或 听 文 康 亲 口 提 过 他 喜 欢 了 某 某 女 生， 也 不 曾 看 过 他 与 某 某 女 生 出 奇 地 要 好 或 有 任 何 亲 昵 的 举 动。

平 日 悠 忽 且 吊 儿 郎 当 的 他， 不 是 往 网 咖 跑， 就 是 躲 在 宿 舍 睡 觉， 连 上 课 出 席 表 都 是 我 帮 他 签 的。

我 们 上 课 多 少 天， 他 就 旷 课 多 少 天， 一 天 不 误。

咦？ 不 对！ 他 突 然 问 我 如 此 匪 夷 所 思 的 问 题， 难 道 他……

我 忽 然 好 像 想 到 了 什 么， 疾 讯 的 把 双 手 交 叉 放 在 胸 前， 宛 如 在 自 我 保 卫。

『 哇！ 我 告… 告 诉 你， 我 不 是「基」 的， 不 是 断 背 的， 我 喜 欢 女 生！』 我 开 始 紧 张 起 来， 支 支 吾 吾 地 说 道。 我 还 特 别 强 调 了「我 喜 欢 女 生」 这 句 话。

「 你 在 说 什 么 啊？ 我 当 然 知 道 你 喜 欢 女 生 咯！ 喂， 你 该 不 会… 该 不 会 是 以 为… 以 为 我 喜 欢 你 吧！」 文 康 眯 着 双 眸， 十 足 漫 画 角 色 的 表 情。

『 不 是 吗？』 我 战 战 兢 兢 地 说 道， 内 心 仍 旧 七 上 八 下 的， 慌 张 不 已。

「 屁 啦！ 谁 要 喜 欢 你 啊？ 妈 的 咧， 牛 头 不 对 马 嘴 的， 我 在 问 你 喜 欢 一 个 人 的 感 觉 是 如 何 的 啦！」 说 完， 文 康 顿 时 满 脸 通 红， 宛 如 猴 子 的 红 屁 股。

世 界 变 了， 脸 皮 特 厚 的 文 康 竟 然 也 会 脸 红。

『 我 哪 里 懂 啊？ 你 白 痴 啊！ 我 又 没 交 往 过， 怎 知 道 喜 欢 一 个 人 的 感 觉 是 如 何 的！』 我 紧 握 着 双 拳， 激 奋 地 说。

欲 哭 无 泪 啊！ 十 九 岁 了！ 十 九 岁 了 啊！ 我 竟 然 没 和 女 生 交 往 过， 更 别 说 和 女 生 约 会 了。

「 切！ 你 酱 厉 害 写 文 章， 我 以 为 你 懂 咩！」 文 康 又 得 理 不 饶 人 地 说 道。

『 靠！ 你 酱 厉 害 吃 饭， 又 不 见 得 你 会 煮 饭？』 说 完， 我 又 补 充 道：『 马 的， 你 是 来 问 我， 还 是 来 损 我 的？』

很 意 外 的， 文 康 没 有 搭 腔， 缄 默 不 语。 我 也 就 没 有 再 开 口。

我 如 释 重 负 般 地 呼 了 一 口 气， 抬 头 仰 望 着 阴 沉 的 天 空。 不 知 怎 的， 我 有 点 想 哭 的 感 觉。

本 来 蔚 蓝 且 爽 朗 的 天 空 不 知 何 时 变 得 阴 沉 黯 然， 也 许 是 被 文 康 抑 郁 的 心 情 感 染 到 吧！

我 斜 眼 望 了 望 身 旁 的 文 康， 瞥 见 他 低 垂 着 头， 若 有 所 思。 他 似 乎 在 低 声 嘟 囔， 口 中 念 念 有 词， 不 知 在 说 些 什 么。 落 寞 的 眼 神 隐 隐 散 发 着 一 股 莫 名 浓 馥 的 味 道。

一 股 似 乎 属 于 忧 郁 和 无 助 的 味 道。

我 没 有 说 什 么， 也 不 知 道 要 说 什 么， 只 好 陪 他 一 起 沉 默。

在 这 般 悄 然 的 气 氛， 其 实 是 最 适 合 抽 烟 的。

香 烟 的 白 烟 虽 然 臭 气 熏 人， 但 它 仍 略 略 带 有 怅 惘 的 味 道。

我 不 知 该 庆 幸， 还 是 该 惋 惜， 因 为 我 没 有 抽 烟 的 习 惯。

我 看 了 看 腕 表， 已 经 是 下 午 五 时 正 了。

天 空 已 开 始 缓 缓 地 飘 落 着 连 绵 细 雨 了。

天 空 突 兀 轰 鸣 了 数 声， 似 乎 在 咆 哮 着 心 中 的 郁 闷。

搀 杂 着 雨 水 的 微 风 大 肆 地 迎 面 送 来， 脸 庞 似 乎 被 冰 条 大 力 刺 进， 很 痛， 很 冰， 我 冷 得 直 哆 嗦。

片 刻， 我 站 起 身， 伫 立 了 良 久， 仍 旧 没 有 说 话， 文 康 亦 是。

「 有 女 生 向 我 表 白 了。」 在 我 正 打 算 离 开 之 际， 文 康 终 于 开 口 了。

虽 然 他 只 在 低 声 细 语 着， 但 我 还 是 听 得 一 清 二 楚。

『 你 确 定 她 真 的 是 女 的 吗？』 现 在 轮 到 我 搞 不 清 状 况 了。 说 完， 我 还 得 意 地 窃 笑 着， 似 乎 在 敬 佩 着 自 己 的 幽 默 感。

「 我 是 说 真 的 啦！」 文 康 不 满 地 拍 了 拍 我 的 后 脑。

『 喔。』 我 摸 了 摸 后 脑， 应 了 一 声。

我 心 里 暗 叫 不 妙。 如 果 连 文 康 也 被 女 生「勾」 走 了， 那 明 年 的 情 人 节 我 岂 不 是 要 一 个 人 孤 单 地 渡 过？

请 原 谅 我 这 个 自 私 的 想 法， 不 过 孤 单 一 个 人 渡 过 情 人 节 的 确 很 悲 惨。

「 没 了 吗？」 文 康 问。

『 还 有 吗？』 我 丈 八 金 刚， 摸 不 着 头 脑。

「 难 道 你 不 想 知 道 那 女 生 是 谁 吗？」

『 啊？ 我 以 为 是 秘 密 咩！』 我 驳 斥。

「 马 的。 干 嘛 如 此 见 外 啊？ 你 明 知 道 我 最 不 擅 长 保 守 秘 密 的。」

『 酱 又 是。』 我 沈 寂 了 一 会：『 那 女 生 是 谁？』

「 许 翠 媚。」

『 许 翠 媚？ 真 的 假 的？A 班 的 许 翠 媚？』 我 不 可 置 信， 着 慌 地 追 问。

「 骗 你 干 嘛？ 真 的 啦！」 文 康 冷 静 地 说。

变 了， 世 界 真 的 变 了。 像 许 翠 媚 这 般 娴 静、 娇 柔 的 女 生， 怎 么 会 喜 欢 上 比 猴 子 还 要 猴 子 的 李 文 康 啊！

『 唉…… 那 你 喜 欢 她 吗？』 我 摇 摇 头， 语 重 心 长 地 概 叹。

我 没 有 问 文 康 为 何 翠 媚 会 喜 欢 他， 因 为 无 论 理 由 是 如 何， 都 是 令 人 难 以 置 信 的。

我 们 的 女 神 啊！ 你 为 何 要 弃 忠 投 奸 啊？

「 你 叹 气 干 什 么？」 文 康 不 解， 疑 惑 地 问 道。

『 你 管 我？ 回 答 我 就 是 了。』 我 恼 羞 成 怒 地 说。

「 怎 么 说 呢？ 我 不 知 道 自 己 到 底 喜 不 喜 欢 她， 但 我 知 道， 我 对 她 有 绝 对 的 好 感。」 文 康 坚 定 地 说， 没 有 丝 毫 犹 豫。

『 喔。』 我 应 了 一 声， 没 再 说 话。

「……」 文 康 目 不 转 睛 地 看 着 我， 好 像 在 等 待 着 我 的 回 应。

我 没 有 理 会 他， 继 续 沉 思。

「 喂！」 文 康 猛 然 惊 呼 了 一 声， 打 断 了 我 的 思 绪。

『 嗯… 听 着 吧！』 说 完， 我 呼 了 口 长 气， 好 像 在 准 备 演 讲 似 的。

『 喜 欢 一 个 人 的 感 觉， 老 实 说， 我 也 不 太 懂。 如 果 你 硬 我 解 释 的 话， 我 只 能 大 概 地 告 诉 你， 喜 欢 一 个 人， 就 好 比 拥 有 一 个 心 爱 的 玩 具 吧！ 你 会 有 想 独 占 这 玩 具 的 念 头， 也 会 有 想 无 时 无 刻 地 黏 着 它 的 意 念。 也 许 你 会 慷 慨 大 方 的 将 玩 具 借 给 别 人， 但 当 它 不 在 你 身 边 的 时 候， 你 会 想 念 你 和 它 在 一 起 时 的 快 乐 时 光， 你 会 在 意 别 人 怎 么 对 待 你 的 玩 具， 你 会 担 心 玩 具 会 突 兀 从 你 朋 友 手 中 消 失 了。 除 此 之 外， 你 也 有 可 能 因 为 这 玩 具 而 与 最 好 的 朋 友 开 扁、 翻 脸。 换 另 一 种 说 法， 就 是 说， 当 你 喜 欢 她 的 时 候， 你 会 想 独 自 占 据 她、 征 服 她。 你 会 无 时 无 刻 地 想 和 她 在 一 起。 你 也 会 在 意 她 身 边 围 绕 着 什 么 人， 深 怕 她 会 在 你 没 注 意 的 那 刹 那， 被 人 「把」 走。 总 结 来 说， 你 会 觉 得 失 去 她 是 件 很 悲 惨 的 事， 就 好 像 身 体 的 内 脏 被 掏 空 一 样。』

我 很 不 可 思 议 地 说 完 了 这 段 话， 虽 然 期 间 停 顿 了 数 回。

在 一 旁 屏 息 谛 听 的 文 康 双 唇 微 张， 两 眼 园 睁， 哑 然 无 声， 乃 名 副 其 实 的「目 瞪 口 呆」， 宛 如 看 到 美 女 在 校 园 里 裸 奔。

虽 然 他 没 说 出 来， 但 我 还 是 知 道， 他 在 佩 服 我， 即 使 我 不 是「把 马 子」 的 高 手。

我 突 然 觉 得 自 己 应 该 活 在 小 说 里， 因 为 我 觉 得 我 刚 刚 说 的 话 很 小 说， 不 禁 得 意 地 偷 笑。

「 我 还 有 一 个 问 题。 人 家 常 说， 喜 欢 一 个 人 是 不 需 要 理 由 的， 是 真 的 吗？」 文 康 又 问。

『 这 个 嘛…』 我 想 了 想， 说 道：『 我 觉 得 这 根 本 就 是 唬 烂。 我 们 不 可 能 贸 然 喜 欢 上 一 个 人。 我 们 之 所 以 喜 欢 某 人， 可 能 是 被 他 的 性 格 或 外 貌 吸 引 到。 除 此， 我 们 也 有 可 能 因 为 他 的 一 句 话 或 一 个 感 人 的 举 动 而 喜 欢 上 他。 我 们 通 常 都 会 因 为 某 人 的 外 貌 而 为 之 着 迷， 随 即 喜 欢 上 他。 但 由 于 喜 欢 他 的 外 貌 这 理 由 太 肤 浅 了， 所 以 我 们 都 不 当 之 为 理 由。 而 其 实， 这 就 是 最 简 单、 单 纯 的 理 由， 虽 然 略 嫌 肤 浅， 但 它 始 终 是 个 理 由。』

文 康 惊 讶 地 看 着 我， 哑 然。

「 哇！ 你 几 时 变 得……」

『 变 得 酱 会 说 话， 是 吗？』 没 等 文 康 说 完， 我 抢 先 替 他 说 下 去。

「 是 啊！是 啊！」 文 康 猛 点 头， 很 像 白 痴。

「 我 真 是……」

『 真 是 佩 服 得 五 体 投 地 啊！』 我 又 抢 了 文 康 的 对 白。

『 是 吗？』 我 骄 傲 地 问。

文 康 对 我 莫 名 其 妙 的 抢 对 白 举 动 感 到 惊 诧， 直 盯 着 我。

「 我 可 以 说 不 是 吗？」

『 你 是 的。 你 是 要 酱 说 的。』 我 很 有 信 心。

『 想 不 到 吧！』 我 笑 笑， 而 且 一 笑 不 可 拾。

「 呵 呵……」

校 园 一 角 的 笑 声 似 乎 感 染 到 了 上 天。 这 时， 雨 也 浸 渐 变 小 了。

抢 别 人 对 白 的 技 巧 是 从 叶 梅 桂 那 儿 学 到 的。 叶 梅 桂 乃 著 名 网 络 作 家－ 蔡 智 恒 所 写 的《夜 玫 瑰》 的 女 主 角。

叶 梅 桂 老 爱 抢 男 主 角－ 柯 志 宏 的 对 白。

「 那 我 没 事 了。 时 候 不 早， 该 走 了。 掰！」 文 康 开 朗 地 笑 笑， 向 我 挥 手 道 别。

我 还 没 来 得 及 向 他 道 别， 蹦 蹦 跳 跳 的 他 转 瞬 已 在 绵 绵 小 雨 中 消 失 得 无 影 无 踪。

我 背 起 身 旁 微 微 被 雨 水 溅 湿 的 背 包， 擦 了 擦 裤 子， 转 身 离 开。

路 途 中， 我 回 想 起 方 才 与 文 康 的 对 话， 喜 欢 一 个 人 的 感 觉 到 底 是 如 何， 说 真 的， 我 还 是 不 太 懂， 刚 才 说 的， 全 都 是 我 的 胡 言 乱 语。 现 在 忆 起， 觉 得 有 点 好 笑。

我 笑 笑， 踏 上 归 途。

「 我 其 实 是 喜 欢 你 的 吗？」 我 想 了 想 你， 又 问 了 问 自 己。

答 案， 天 知 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