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 欢 一 个 人（二）

那 段 对 话 其 实 发 生 在 数 个 月 前。

明 确 的 时 间 我 不 清 楚， 仅 依 稀 记 得， 当 时 泰 国 正 发 生 着 史 上 最 友 善 的 政 变， 而 美 国 总 统 乔 治 布 什 在《世 界 愚 蠢 大 奖》 的 比 赛 里 连 夺 两 大 奖 项， 不 负 众 望 地 成 了 赛 会 的 最 大 赢 家。 他 在 这 浸 渐 备 受 国 际 重 视 的 赛 会 里 勇 夺「最 脱 离 现 实」 和「说 话 最 白 痴」 奖， 可 谓「实 至 名 归」。

九 月 天，马 来 西 亚 的 其 中 一 只 脚 悄 悄 地 踏 进 了 雨 季 的 领 域， 不 小 心 冒 犯 了 雨 神。

文 康 在 那 段 对 话 后 的 一 个 星 期， 接 受 了 翠 媚 的 表 白， 正 式 地 成 为 翠 媚 的 男 朋 友， 开 始 与 她 交 往。

文 康 先 前 没 有 告 诉 我， 在 翠 媚 向 他 表 白 的 那 天， 他 向 翠 媚 要 了 一 个 星 期 的 考 虑 时 间。

我 有 点 佩 服 文 康， 因 为 换 作 是 我， 我 会 在 翠 媚 向 我 表 白 的 那 天， 直 接 地 接 受 她， 没 有 丝 毫 犹 豫， 接 着 我 会 大 方 地 给 她 一 个 深 情 的 拥 抱， 而 她 也 会 紧 紧 地 抱 着 我， 眼 泪 不 听 使 唤 地 流 出 来。 戏 剧 里 都 是 这 般 演 的。

这 意 味 着 我 不 会 煞 费 时 间 考 虑 是 否 要 接 受 翠 媚 的 表 白。 原 因 是 什 么？ 我 想 我 有 权 利 保 持 沉 默， 不 告 诉 你。

身 边 的 朋 友 听 闻 文 康 与 翠 媚 交 往 的 传 闻 后， 纷 纷 向 身 为 他 的 知 己 的 我 求 证。 在 传 闻 获 得 我 的 绝 对 证 实 后， 朋 友 们 无 不 吃 惊， 当 下 轰 动 了 全 班。 轰 动 的 程 度 不 下 于 九 一 一 事 件。

听 到 传 闻 的 朋 友， 有 者 瞪 眼 诧 异， 有 者 握 拳 痛 喝， 有 者 摇 头 叹 惋， 有 者 大 感 欣 慰。

诧 异 的 原 因 和 我 一 样， 所 以 无 需 加 以 说 明。

痛 喝 者 与 叹 惋 者 的 原 因 大 同 小 异， 所 以 无 需 分 别 说 明。

痛 喝 者 惋 惜 着 纯 洁 天 使 配 上 了 猥 亵 猴 子； 而 叹 惋 者 吆 喝 着 天 无 眼。

而 欣 慰 者 感 慨 不 正 经 的 文 康 终 于 变 得 稍 稍 成 熟， 长 大 了。

由 于 朋 友 们 的 反 应 相 当 激 烈， 文 康 莫 名 其 妙 地 成 了 班 上 的 风 云 人 物， 很 是 威 风。

「 自 从 成 名 之 后， 我 的 脚 下 好 像 多 了 一 阵 风， 宛 如 乘 在 筋 斗 云 上。」

文 康 莫 名 地 成 名 后， 他 对 我 说 了 这 么 一 句 话。

当 然， 依 照 惯 例， 我 会 很 客 气 的 往 他 的 屁 股 猛 踹 了 他 两 脚， 没 有 丝 毫 踌 躇。 原 因 不 是 他 的 那 一 句 话 有 什 么 不 妥， 而 是 因 为 他 后 来 的 那 一 句 话。

「 走 路 有 风 的 时 候， 感 觉 格 外 不 一 样。」 他 停 顿 了 一 下， 又 说：「 你 现 在 跟 在 我 的 身 边， 感 觉 有 点 像 我 的 随 从。 我 的 忠 心 随 从 啊， 赶 快 替 大 爷 我 买 条 香 蕉 回 来， 当 然， 钱 由 你 来 付。」

说 完， 他 笑 到 前 俯 后 仰， 一 点 形 象 都 没 有。 我 二 话 不 说， 直 接 踹 他 两 脚， 赏 他 两 个 飞 踢， 给 他 两 粒 拳 头。

自 从 与 翠 媚 甜 蜜 地 交 往 后， 一 度 忘 记「上 课」 二 字 怎 么 写 的 文 康 竟 然 开 始 乖 乖 的 到 学 校 上 课， 原 因 不 是 别 的， 正 是 因 为 翠 媚。 文 康 从 此 不 再 旷 课， 网 咖 也 少 去 了。

爱 情 的 魔 力 实 在 不 容 小 瞧， 它 确 实 能 彻 底 地 改 变 一 个 人， 虽 然 俗 语 说：「江 山 易 改， 本 性 难 移」。

好 笑 的 是， 文 康 不 是 个 标 准 的 学 生， 因 为 他 那 几 乎 被 尘 封 的 书 包 往 往 仅 装 着 一 瓶 矿 泉 水， 数 张 皱 巴 巴 的 白 纸， 和 三 枝 屡 屡 断 墨 的 便 宜 黑 笔。

「 哇！ 原 来 学 校 也 可 以 上 网 的 喔。 靠！ 我 竟 然 不 知 道。」 记 得 有 次 我 们 站 在 学 校 的 电 脑 室 外， 他 骤 然 讶 异 地 说。 我 别 过 脸 去， 假 充 不 认 识 他。

「 喂， 这 里 可 以 打DOTA 的 吗？」 文 康 突 然 凑 近 我 的 耳 边， 细 声 问 道。

『 厚！ 马 的， 你 是 来 打 机 还 是 上 课 的？』 我 骂 了 他 一 句， 然 后 瞪 了 他 一 眼， 装 死 不 理 他。

记 得 他 第 一 天 去 上 课 时， 讲 师 大 感 疑 惑。

「 请 问 你 是 那 位？」 讲 师 拿 着 出 席 表， 问 文 康 道。

「 我 是 李 文 康。」

「 李 文 康？ 你 是 我 的 学 生 吗？」 讲 师 皱 着 眉 头， 不 解 地 问。

「 我 是 啊。」 文 康 斩 钉 截 铁。

「 我 怎 么 好 像 没 看 过 你？」 讲 师 用 右 手 中 指 推 了 推 鼻 梁 上 的 金 丝 眶 老 花 眼 镜， 好 像 在 向 文 康 比 中 指。

『 可 是 我 每 次 都 有 出 席 啊！』 文 康 亦 有 样 学 样 地 用 左 手 中 指 推 了 推 眼 镜， 似 乎 有「投 桃 报 李」 之 意。 和 讲 师 不 同 的 是， 文 康 的 中 指 旁 边 多 了 一 只 食 指。

众 所 周 知， 文 康 是 个 左 撇 子， 所 以 做 任 何 事 难 免 会 比 右 手 人 稍 微 缓 慢。

据 闻 左 撇 子 皆 很 聪 明， 因 为 他 们 能 左 右 脑 并 用， 思 路 也 因 此 比 常 人 来 得 稍 为 清 晰， 判 断 力 也 比 常 人 稍 稍 坚 定、 明 确。 可 是， 文 康 就 是…… 该 怎 么 说？ 也 许 他 是 例 外 的 吧！

「 嗯……」 讲 师 仔 细 地 看 了 看 出 席 表， 果 然 如 文 康 所 说，「日 无 虚 席」， 不 服 气 地 沉 吟 了 一 声。

文 康 哧 哧 地 窃 笑 着， 很 是 得 意。 在 一 旁 的 我 们 则 差 点 笑 到 不 支 倒 地。

自 文 康 与 翠 媚 交 往 后， 我 和 文 康 聚 在 一 起 的 时 间 渐 渐 减 少。 从 一 个 星 期 五 次， 减 少 到 一 个 月 五 次， 因 为 他 把 他 的 时 间 表 无 条 件 地 交 给 翠 媚 处 置。

不 知 怎 的， 我 竟 然 开 始 怀 念 与 文 康 在 一 起 时 的 快 乐 时 光。 因 此， 我 开 始 珍 惜 与 他 聚 在 一 起 的 时 间。

被 莫 名 地 遗 弃 良 久 的 孤 单 重 回 我 的 身 边， 在 文 康 与 翠 媚 交 往 后。

回 归 的 孤 单 为 寂 寞 的 我 添 了 一 份 落 寞， 我 欲 哭 无 泪。

之 前 和 大 家 提 过， 翠 媚， 人 如 其 名， 是 个 娴 静 且 柔 媚 的 女 生， 其 实 不 仅 如 此。

她 除 了 很 娴 静、 很 柔 媚 之 外， 亦 很 娇 羞。

她 羞 涩 而 又 带 有 柔 嫩 可 爱 的 样 子， 能 很 轻 易 地 触 发 男 生 的「正 义 感」， 让 男 生 们 皆 想 好 好 地 疼 惜 她、 保 护 她， 不 让 她 受 一 丁 点 伤 害。 简 洁 点 来 说， 她 是 坏 男 人 喜 欢「蹂 躏」 的 类 型， 也 就 是「邻 家 少 女」 型。

男 生 所 谓 的「正 义」， 只 适 用 于 美 女 身 上。 何 谓 美 女， 定 义 因 人 而 异。

我 不 否 认， 我 的 灵 魂 曾 因 为 翠 媚 腼 腆 羞 涩 的 笑 容 而 被 勾 走 了 一 半。

基 于「朋 友 妻， 不 可 欺」 的 缘 故， 我 努 力 地 劝 说 自 己 要 安 分 守 己， 所 以 没 对 她 怎 么 样。

若 她 不 是 朋 友 妻 呢？

坦 白 说， 我 仍 不 能 对 她 怎 么 样， 因 为 我 没 有 可 以 对 她 怎 么 样 的 本 钱。 因 此， 甫 提 及 的「安 分 守 己」， 根 本 就 是 唬 烂。

刚 才 曾 提 过， 翠 媚 是 个 挺 娇 羞 的 女 孩 子。

娇 羞 的 女 孩 子 通 常 都 不 善 于 交 际， 平 日 沉 默 寡 言， 神 神 秘 秘 的， 因 此 和 男 生 交 流 的 机 会 会 因 自 己 的 个 性 问 题 而 变 得 甚 少。 所 以 翠 媚 对 文 康 表 白 的 那 天， 可 说 是 豁 出 去 了。

文 康 其 实 没 有 我 形 容 般 的 差 劲， 只 是 个 性 略 嫌 有 点 乖 谬 而 已。

在 我 们 眼 中， 文 康 是 个 怪 怪 的 猴 子， 宛 如 长 不 大 的 淘 气 小 孩 子， 但 在 女 生 眼 中， 他 是 个 不 折 不 扣 的 帅 哥。

虽 然 他 是 个 帅 哥， 但 很 奇 怪 的 是，他 不 是 很 会 享 受 生 活， 所 以 他 总 在 简 陋 的 茶 餐 室 解 决 他 的 三 餐 问 题， 或 在 家 啃 面 包、 吃 泡 面， 一 日 不 误。

每 每 我 们 邀 约 文 康 去SECRET RECIPE、KIM GARRY 或 校 园 附 近 的「中 环 美 食 餐 厅」（香 港 美 食 专 卖 店） 一 起 用 餐 时， 他 总 是 不 识 趣 地 婉 辞 我 们 的 邀 请。

「太 贵 了， 我 吃 不 起。」 他 总 是 给 这 般 的 理 由。

『 难 道 你 打 机 就 不 贵 了？』 我 问。

「 当 然。 到 那 里 吃 顿 饭 的 费 用， 可 以 让 我 打 机 打 上 数 个 小 时。」 文 康 很 快 地 回 应 了 我， 好 像 早 就 预 料 到 我 会 问 此 问 题。

我 一 时 语 塞， 没 有 说 话。

由 于 文 康 是 个 生 活 情 趣 白 痴， 以 致 他 与 翠 媚 第 一 次 约 会 时， 差 点 出 糗。 好 在 有 我 在 一 旁 无 私 地 襄 助， 他 有 惊 无 险 地 渡 过 了 他 生 平 中 的 第 一 次 约 会。

而 我 的 第 一 次， 似 乎 仍 远 在 美 国 那 一 端， 遥 不 可 及。 想 到 这 里， 我 不 禁 喟 叹 同 人 不 同 命。

等 等！ 什 么 有 我 在 一 旁？ 人 家 约 会 干 你 屁 事？

对， 你 没 看 错， 的 确 干 我 屁 事。

文 康 与 翠 媚 第 一 次 约 会 的 那 天， 我 也 莫 名 其 妙 的 在 场。

约 会 地 点 是 在 校 园 附 近 的「第 一 站」 餐 厅（Station One）， 由 文 康 决 定。

约 会 前 一 天 的 深 夜， 在 我 欲 进 入 梦 乡 的 时 候， 文 康 拨 了 通 电 话 给 我， 邀 约 我 到 校 园 附 近 的「第 一 站」 共 用 午 餐， 时 间 是 下 午 的 两 点 钟， 没 有 理 由。

由 于 我 仍 在 梦 乡 与 现 实 世 界 之 间 的 边 界 盘 桓， 以 致 我 迷 迷 糊 糊 的， 所 以 我 不 假 思 索 地 答 应 了 文 康 的 邀 请。 文 康 也 在 我 一 头 雾 水 的 情 况 下， 仓 促 地 盖 了 电 话， 连「再 会」 也 没 说 声， 奇 妙 莫 名。

在 文 康 盖 了 电 话 后， 我 也 没 多 想 什 么， 倏 地 倒 在 床 上， 很 快 地 进 入 了 梦 乡， 继 续 与 周 公 搏 斗。 直 到 第 二 天 醒 来， 我 才 对 文 康 莫 名 的 邀 约 感 到 惊 诧， 怀 疑 文 康 是 不 是 中 了 彩 票。

我 虽 深 感 疑 惑， 但 还 是 赴 约 了， 出 门 前 还 不 忘 多 带 点 钱， 以 备 不 时 之 需。

虽 然 我 万 般 的 不 愿 意 赴 约， 但 是 正 所 谓：「朋 友 约， 不 可 毁， 若 谁 毁， 是 小 狗」， 所 以 我 还 是 赴 约 了。 虽 然 我 还 是 比 较 想 当 小 狗。

由 于 下 午 没 课， 我 提 早 到 了「第 一 站」。

到 了「第 一 站」 的 时 候， 我 原 先 想 找 个 餐 厅 角 落 的 位 置 坐 下， 想 不 到 我 在 餐 厅 约 正 中 间 的 位 置， 看 到 了 文 康 的 踪 影。

哇 操！ 出 了 名「迟 到 天 王」 的 文 康 竟 然 还 会 比 我 早 到， 看 来 今 天 双 溪 龙 铁 定 会 下 雪 了。

我 快 步 地 走 到 文 康 旁 边 的 位 置， 欲 坐 下 向 他 吐 嘈 的 时 候， 惊 见 他 的 身 旁 竟 坐 着 一 位 女 生！

『OH MY GOD！ 是 翠 媚！』 我 当 下 在 心 里 惊 呼， 迅 速 地 收 回 放 在 椅 背 上 的 手， 愕 然 地 傻 笑。

马 的， 原 来 他 们 在 约 会！ 李 文 康， 你 叫 我 来 这 儿 是 怎 么 样， 要 向 我 炫 耀 是 吗？

欠 揍 的 文 康 对 我 窃 笑 着， 然 后 指 着 他 身 旁 的 位 置 示 意 我 坐 下。

『 好 巧 喔。 呵 呵。』 我 没 有 理 会 文 康， 尴 尬 地 说 道。

「 巧 你 个 头。 你 忘 了 我 昨 天 约 了 你 喔？」 我 还 没 来 得 及 看 到 翠 媚 的 笑 容， 文 康 就 这 般 说 道。

『 喔。』 我 不 知 所 措 地 应 了 一 句， 硬 着 头 皮 坐 下。

听 到 了 文 康 的 回 答， 翠 媚 先 是 一 愕， 然 后 礼 貌 性 地 笑 了 笑， 没 有 说什 么。

我 呆 头 呆 脑 地 挠 头， 很 是 不 好 意 思。

『 哇 靠！ 你 约 会 叫 我 来 干 嘛？』 在 翠 媚 无 聊 地 把 玩 着 手 机 时， 我 凑 近 了 文 康 的 耳 边 细 声 问 道。

「 这 是 我 第 一 次 约 会 嘛， 有 点 怕 怕， 所 以 叫 你 来 壮 壮 胆 咯！」

『 靠！ 你 难 道 不 知 道 约 会 找 人 插 一 脚 是 大 忌 吗？』 我 习 惯 性 地 捶 了 文 康 的 背 后 一 下， 还 好 翠 媚 没 看 见。

「 我 知 道。 可 是 我 就 是 怕 啊！」 文 康 摸 摸 自 己 的 胸 口， 一 脸 无 助 地 说 道。

『 马 的！ 约 会 有 什 么 好 怕 的？』

「 可 是 这 是 我 第 一 次 来 酱 的 餐 厅 啊！」

『 那 干 嘛 不 约 在 你 常 去 的 地 方？』 我 不 解 地 问 道。

「 厚！ 笨 蛋！ 你 总 不 能 要 我 带 她 到 嘛 嘛 档 或 到 网 咖 约 会 吧！ 第 一 次 咧！ 总 要 给 个 好 印 象 人 家 吧！」 难 得 猴 子 也 会 重 视 第 一 次 的 约 会。

『 喔。 那 干 嘛 选 这 间「第 一 站」？』 我 疑 惑。

「 我 问 过 很 多 人， 他 们 都 说 这 里 是 最 好 的 约 会 地 点， 因 为 这 里 最 有 情 调 了， 所 以 我 选 这 间 咯！」

『 喔。』 我 应 了 一 声， 又 说：『 我 相 信， 这 不 是 你 叫 我 来 的 原 因 吧！ 你 出 了 名 天 不 怕， 地 不 怕， 甭 说 第 一 次 约 会 了。 老 子 我 才 不 信 你 会 怕 这 第 一 次 的 约 会。』 我 坚 决 地 说 道。

「 你 很 聪 明。 其 实 我 不 知 道 要 吃 什 么。」 文 康 不 好 意 思 地 伸 出 舌 头， 又 说：「 我 叫 你 来， 是 要 你 介 绍 这 里 有 什 么 好 吃 的。」

『 这 理 由 不 错。 不 过 我 认 为 这 不 是 主 要 的 原 因。』 我 说。

「 还 有 一 点 就 是……」

『 就 是 什 么？』 我 尝 试 打 破 沙 锅。

「 我 没 有 钱……」 文 康 缓 缓 地 说 道。

听 到 他 的 回 应 后， 我 差 点 晕 厥， 感 觉 就 像 骤 然 被 数 百 个 沙 锅 重 重 地 压 在 身 上。

我 的 天 啊！ 原 来 我 是 来 付 钱 的！ 我 不 知 该 笑， 还 是 该 哭 了。

那 天， 我 们 在 寂 然 的 气 氛 下， 完 成 了 我 们 的 午 餐。 当 然， 钱 由 我 来 支 出， 然 后 让 文 康 付。 我 趁 翠 媚 没 注 意 的 时 候， 偷 偷 地 将 钱 交 给 文 康。

虽 然 说 是 约 会， 但 文 康 与 翠 媚 并 没 有 多 谈， 说 的 都 是「好 吃 吗？」 或「吃 饱 了 吗？」 类 似 如 此 的 应 酬 话， 也 许 是 因 为 我 的 存 在 吧！

也 因 为 如 此， 我 以 迅 雷 不 及 掩 耳 的 速 度， 吃 完 了 我 的「鸡 排 套 餐」。 相 信 我， 这 是 我 这 辈 子 吃 东 西 吃 得 最 快 的 一 次， 以 致 我「食 之 无 味」。

顺 道 一 提， 在 我 用 餐 的 时 候， 总 是 隐 隐 感 觉 到， 坐 在 我 正 对 面 的 翠 媚 好 似 在 对 我 投 以「炙 热」 的 眼 光， 直 怒 瞪 着 我。 眼 里 的 怒 火 几 乎 可 以 把 我 燃 烧 成 灰 烬。

我 打 了 个 冷 颤， 匆 匆 地 吃 完 我 的 鸡 排， 然 后 和 文 康 说 了 声 我 有 事 做， 要 走 了， 文 康 没 说 什 么， 也 没 有 挽 留 我， 点 点 头， 然 后 继 续 享 用 他 的 午 餐。

离 开 前，我 向 翠 媚 礼 貌 性 地 点 点 头， 哪 知 她 却 装 死 不 理 我。 我 没 有 抱 怨， 毕 竟 是 我 不 对 在 先。 行 了 点 头 礼 后， 我 头 也 不 回 地 逃 离 了「第 一 站」。

自 此， 我 郑 重 地 告 诫 自 己， 无 论 文 康 如 何 求 我， 我 还 是 会 坚 决 地 拒 绝 他， 不 介 入 他 的 约 会。 如 果 他 再 三 要 求， 我 就 会 二 话 不 说， 当 下 对 他 猛 踹， 直 到 他 离 开 为 止。

尴 尬 的 经 验 要 一 次 就 够 了。

听 说 翠 媚 因 此 事 和 文 康 小 吵 了 一 顿， 我 深 感 内 疚， 但 我 还 是 不 能 怎 么 样， 唯 有 让 内 疚 感 大 肆 地 折 磨 我、 践 踏 我。

我 不 得 有 任 何 怨 言， 因 为 错 的 始 终 是 我。

十 一 月 天， 雨 神 成 功 地 侵 占 了 马 来 西 亚。

细 雨 漫 天 纷 飞， 雷 公 大 肆 轰 鸣， 闪 电 屡 屡 闪 现， 风 神 狂 放 咆 哮， 枯 叶 隋 风 飘 零。

原 来 雨 季 悄 然 来 袭 了。

怅 惘 的 十 一 月 天， 我 仍 旧 单 身 一 个， 孤 单 和 寂 寞 的 感 觉 仍 旧 喜 欢 在 我 身 边 回 荡。

我 向 往 的 春 天 仍 迟 迟 未 来， 不 知 不 觉， 我 已 空 等 了 它 十 九 年 又 八 个 月。

和 我 一 样 单 身 的， 还 有 熊 猫、 嘉 轩 和 凯 圣。

而 文 康 也 在 十 一 月 中， 宣 布 加 入 我 们 的 阵 容。

因 为 文 康 和 翠 媚 分 手 了， 在 与 她 交 往 的 第 六 十 四 天。

嗯， 没 错， 十 一 月， 确 切 是 个 怅 惘 的 月 份。